(亲爱的狗友们,这篇有点疼痛文学,给想保护心情的狗友们小预警一下~以下是正文~)



   “我这里写的既不是传记,当然也不是小说,可能是介于文学、社会学和历史学之间的某种东西。我的母亲出生在下层社会,她一直想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我按照母亲的愿望进入了这个掌握语言与思想的世界,我必须将她的故事写出来,为的是让我在这个世界里不觉得太孤单和虚假。”

                                                                                                                          ---原文摘录

   去年安妮·埃尔诺得诺贝尔奖后,我把这本书加入书架。读过上一本很喜欢的纪实文学《回归故里》,作者剖析自己作为实现阶层跨越的平民阶级以及性少数群体的心路时,也反复提到安妮·埃尔诺的作品,因此把这本书作为2月的读物。短小的五万字,读罢无限唏嘘和共鸣。

   原来可以用这样冷峻精简的方式书写一个人的一生、女儿可以这样去书写母亲。

关于阶级的两难:当我走出故乡

   译后记里说,安妮·埃尔诺拒绝某些同时代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法国人的生活图景,在她看来,那些故事对多数法国人来说是不真实的,更像是人们刻意杜撰出来的:“当我读普鲁斯特或莫里亚克的作品时,我不认为他们写的是我父亲童年的那个时代,父亲的生活背景属于中世纪”。这里有句其他朋友写的短评:因为阶级就像一堵墙,东墙看不见西墙的生活。

    我想起Lily在日志里写,春晚是哪里让人感到不适。

    我出生在城郊,住平房,读村小,中学第一次到市里,同桌讲她回家需要按门铃,我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世界上没有这种房子。看春晚和其他国内媒体播映的生活总是很难代入,这不是我的生活,是谁在过这样的生活?
   读这本书之前,我一直以为,到发达城市工作以后,安排家人旅游;出差到每个城市都打包特产回家;听到看到什么美好都想同步给家里一份的我,是为了父母。但也许,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抹平我“父母却没有享受到”的愧疚感,为了“让我在这个世界里不觉得太孤单”。
   我在北京央企一派优越“端庄”的环境里,坦然暴露自己的底层印记,会讲脏话、在没人接话的环境里说“电影票四十块就是很贵啊”、会干一些不那么“体面”的事。我想,这也是我对于那个世界正当性和真实性的保护吧,“让我在这个世界里不觉得太虚假”。

    因为我依旧贫穷,所以倒不至有太强的割裂感,却又因为父母的世界是如此原始狭小,以至于我每往前一步,都能用肉身感受到我们之间如此难以填补的鸿沟。
    读过《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后,我写下:
    “一百年也不过四代人,我的母亲出生在闭塞的山村,几代人生活在那,20岁的梦想是把自己嫁到山西煤窑,以换钱给哥哥娶媳妇儿。我与她看似相隔一代人,认知恐怕相隔百年,人的精力有限,教化父母放弃男尊女卑思想的任务于我实在沉重,而我也实在没办法退回把自己嫁掉帮弟弟娶妻的生活,无解的题目,远离也许是一种智慧。”

   妹妹问姑姑,进她房间能不能敲门,姑姑说,我进我买的房子为什么要敲门?在发现妹妹大学同居以后,不识字的姑姑给因为牙痛而发烧的女儿,拿妇科千金片来吃,认定症结是“想男人了”。

   就是这样无力的鸿沟。